
Wang Aiying Solo Exhibition
神离魑魅
王爱英 Wang Aiying
艺术评论|Art Critic: 张琼飞 Zhang Qiongfei
开幕|Opening: 2016. 8.13 15:00
展期|Duration: 2016. 8.13 – 8.28 (周二至周日12-18:00)
Wechat公众号: taigallery
神离魑魅
——王爱英近作解读
魑魅,古书中的异物,善惑人。
魑魅魍魉,四个生僻的汉字,表达了中国人想象中的所有奇异的物种。一个想象的世界是迷人的,它脱离了日常生活的平常,远如先秦时期的《山海经》,近如唐代的《酉阳杂俎》,其中都记载了无数奇形怪状的异物,这些异形实际上是人的心灵产物,有着神秘主义的外衣。
这些不按常规生长的生物,也给了艺术家王爱英无数灵感,她曾经在一段时期内将自己的作品看成是《山海经》衍生出来的幻想,实际上也是给自己的创作找一个借口。在她的作品中,花鸟鱼虫都长着古怪的样子,斑驳的色彩,它们的形状有时是清晰的有时是模糊的,有时是实体的有时是半透明的,在一个封闭的世界里自发地莫名地生长,充满了偶然,——这一切都在于创造它们的那只艺术家的手当时出神游离于何种未知之境。
爱英曾经就读于中央美术学院国画系,一毕业,她就来到了昆明工作,任教于云南师范大学美术学院。央美的国画专业,或是国内聚居了最谙传统文化和笔墨功夫师资的中国画系之一,习于名师,爱英自然在漫长的求学中掌握了牢固的造型基本功和造型理念。而中国画作为一门古老的绘画技艺,其中的流派渊源复杂,技法缤纷,一不小心,就会陷入传统这个庞大的池塘不能自拔,这也是许多学习中国画的年轻艺术家所面临的集体困境。面对大师林立漫长的中国画史,如何在其中自出而独具一格?王爱英选择的是做减法。或许唯一可以做的也就是做减法,把堆积如山的理论去掉,各种用笔皴法去掉,把墨分五色去掉,把习惯性造出来的虚实意境去掉,把文人画气味去掉,把构图的常规去掉,把简约概括去掉,把吝惜用色去掉,把常见的题材去掉,于是画面就出现了崭新的面貌——爱英的国画基于传统水墨,实在是一种叛逆。
在爱英的画面中,花鸟画这种中国画的一大传统门类,显现出了另类的面孔,花不是美丽的,鸟不是舒展的,鱼虫的形状是随心所欲的,它们由各种不一样的细胞群组成,如同X光线照耀一样,可以看到一只鸟一只虫一朵花的内部,生物的物理属性被展现于眼前,毫无古典意义上的美感。解剖学上的观念被用于艺术创作,这或许前无古人,而这种做法首先否定掉的就是花鸟画的抒情性。传统花鸟画中,以景托情,借物言志是常规,上千年画下来,许多花鸟有了固定的程式化的象征性,如青松白鹤必象征长寿和精神清洁,牡丹必象征世俗富贵,梅花喜鹊必象征喜悦,鸳鸯必象征伴侣和谐等等,这种情况导致的是花鸟画的艺术发展陷入了一种呆板无创造性的绝境,避免这些陈腔滥调是最主要的。在王爱英笔下,那些丑陋不堪的鸟和毛虫也可以入画,它们毛发倒刺,神情凶狠,不合比例,有些像是在嘶号发怒,有些在专注于捕食,有些似乎在争斗,它们色彩艳丽刺激,没有典雅和谐的感觉,它们啄食的对象,有时也不是一只具体的虫或是一朵正常的花,而是蠕动的如同原始细胞一般的生物体或是游弋的气状物——这一点非常有现代性,她描绘的是一个非常个人化的甚至有一些残酷的魑魅世界,虚幻,想象,天马行空,这和传统的那个花鸟世界完全对立了起来。
从她的所画题材和表达感觉而言,我们可以看到一种女性主义的倾向。严格意义上来说,图像的本质是不能被语言解释的,有时绘画只关系到艺术家的一种本能,这种本能里有原始的冲动,是非理性的。作为女性,王爱英对生物本性的繁衍有天生的感觉,在她的作品中,生物造型有种细节复杂的交织感,如同显微镜下细胞片段在不停的生长繁殖,而一个形里面又有另外一种形,好象物种在蔓延进化变异,而且随心所欲。这种绘画创作中的生命繁衍感,在有原始气质的艺术家那里也偶尔可见,经常只有女性能够敏感地体会到,从这个角度而言,她的艺术是有女性主义对自身对生命的特殊感觉这一特征的。其实久居云南,这块生机勃勃的密境之地,已经给她的艺术造成了潜移默化的影响。
魑魅世界无穷无尽,完全在于艺术家的脑洞有多大,而在王爱英的作品中,她仍然保持着作为一个有深厚学院背景的艺术家的特点,技巧的独到和游刃有余,想象力的从容不迫,个人的奇幻世界还在继续创造中。
琼飞
2016/8/2 于法国丹泽

